《再见素素》 第三章 免费试读
祭日过后的一个月，我的嗅觉开始丧失。我闻不到时序衣服上浓烈的香水味。只是在为他洗涤衣物时，瞥见他衣领上的口红印，这才惊觉时序或许已经出轨。对于这一天的到来，我早有预感，因此并未有太多反应，只是默默地将他的衣服放入洗衣机中。
随后，我步入房间，呆坐了整夜。夫妻之间的情感已破碎，我早知这一天终将到来，然而当它真正降临时，我仍感到难以承受的心痛，无法思考。
时序归来时，我将洗净、熨平的西装整齐地摆放在他面前，平静地询问：“时序，你是否已心有所属？”瞥见西装，时序并未隐瞒，只是淡淡地说：“你让我太失望了。”我让他失望至极，因此他才另寻新欢。我点头，接着说：“那我们离婚吧。你心仪之人必然年轻有为，不应无名无分地与你相恋，这不妥。”我这个行将就木之人，何必占据位置，成为那拆散鸳鸯的恶人。
时序眉头紧锁，冷笑着，咬牙切齿：“两年了，你终于愿意提出离婚了，是吧？你们程家不是一直指望你依附于我们时家吗？你母亲同意你离婚吗？”我沉默片刻，未正面回答，而是自顾自地说：“你看何时方便，我们去民政局办妥手续。至于财产，你不必担心，我一分不取。”“离婚后，我会立刻搬离，那位女士肯定也不想与我相见。她应该也喜欢孩子吧，否则你怎会钟情于她。但若她身体不适，你也不要强人所难，怀孕之事不易，打针痛苦，服药亦苦。”我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，突然意识到自己无权提及孩子，便再次陷入沉默。“……罢了，算我多言，你便当我未说过那些话。”时序一直未向我提出离婚，原来一直在等我开口。我话音刚落，他便冷漠地转身，毫不犹豫地离去。“下周一早上八点，民政局门口，收拾好你的东西，离开这里。”“程素素，我真是受够你了。”家门被重重地关上，我静静地抱着西装回到房间，将它们整齐地挂回衣柜。我也已受够。
我简单地收拾了自己的行李。作为一个即将离世之人，我并无太多物品需要携带，一些零碎的物品，全部被塞进了一个小行李箱中。离家之前，我站在婴儿房里，将我最后的药片取出，放入随身携带的包内。我为婴儿房拍了几张照片，背对着时序说：“如果那位女孩将来住进来，记得重新装修这个房间。”除了我的孩子，我不想这个房间被其他人使用过。
从民政局出来后，时序没有再看我一眼，径直驾车前往公司。我拿起手机，拨通了医院的电话。“是的，医生，如果有床位的话，好的，我今天就会过去。”医院的生活单调而枯燥，我唯一的慰藉是翻阅自己过往的日记，同时应对医院的各种检查。晚上，主治医生来查房，他忧心忡忡地看着我：“程小姐，你的病情已无治疗的可能，只能等待最后的时刻，真的不需要通知家人来吗？”我手扶着头，思索了片刻，却想不起任何亲人的面孔，只能歉疚地一笑：“没关系，我没有家人。”医生无奈地离开。
住院的第三十天，我的病情恶化，医院为我接上了呼吸机。我的思绪开始模糊，记忆逐渐丧失，视觉也变得一片漆黑，头部越来越沉重。日记中提到，今天是离婚冷静期的最后一天，我本应去民政局领取离婚证。但现在看来，我似乎无法亲自到场了。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，呼吸越来越微弱，耳边隐约传来机器急促的响声。手机响了好几次，是时序打来的，他质问我为何迟到，是否改变了主意。护士急忙接起电话：“你好，这里是江北市第一人民医院，请问你是程素素女士的家属吗？她的情况不容乐观。”
